| 江南弄堂生活 | |
| 发表时间：2020-06-08 13:34:45 阅读次数：387 本文编辑：嘉兴少儿/幼儿艺术培训_嘉兴中小学培训_嘉兴草屋网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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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乾先生曾形容北京的胡同：“从早到晚是一阕动人的交响乐，大清早就是阵阵叫卖声。”江南的弄又何尝不是这样？ 儿时，弄堂里传来抑扬顿挫的叫卖声，非常好听，一点也不吵人。清早，当我还在梦中时，平湖城里的十字弄就传来了清脆的“笃、笃、笃”竹板声。母亲说，那是西门外的杨老伯卖藕粥来了。藕粥是用糯米做的，粥里放有枣子、莲子、红糖，热腾腾，很可口，比之今天的八宝粥一点也不逊色。 “五香热头腐干要哇？”这是白马堰阿张挑着担子在叫卖。酱色的香豆干，一分钱一大块。上小学时，母亲常叫我去阿张那里买香豆干，和着一碗薄粥或面糊吃，味道鲜美。弄堂里，还有一年四季挑着臭豆腐担的毛老伯，衣袖口上满沾油渍，从早到晚喊着“油煎臭豆腐干吃哇”？他做的臭豆腐炸得脆，涂着甜甜的酱，黄澄澄、香喷喷，送到嘴里，软绵绵，鲜美极了，真是“打个巴掌不舍得”。 清明前后，城内的弄堂里都会响起叫卖声，音质最圆润的当数穿着蓝花土布，梳着长辫的村姑。她们肩挑小竹筐，手挽大竹篮，竹篮里放着碧绿绿还滴着水珠散发出泥土清香的野菜，打着调门喊着：“哎，荠菜花、草艾芹哩，马兰头要哇——”其中“哇”字拖音特长，吴侬软语，好听极了。 马兰头是江南人十分喜爱的一种野菜，清凉可口。先师许白凤曾填有一阕《小重山·春盘偶忆》，词云：“破晓村娃街巷兜，吭吭声调转，似歌讴。满篮新绿出田畴。听叫卖，荠菜马兰头。 春草亦珍馐，生香餐秀色，味长留。买来清洗水锅投。撩一把，切细拌麻油。”邓云乡先生也曾提到荠菜。他写道：“许多年前，知堂老人在西单菜市看到卖荠菜的，特地写了一篇散文，谈荠菜之美。文中引用了一首江南民谣：‘荠菜、马兰头、阿姐住在后门头’”。而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插队落户在农村时，当地农民唱的是：“荠菜、马兰头，阿姐等在后门头。” 当暮色渐渐笼罩到弄堂里，宁静暂时得到恢复。晚饭后，母亲点亮煤油灯，催促我们去温习作业。如果是冬夜的话，弄里还会响起敲打竹筒的声音，传来“寒冬腊月，火烛小心”的苍老音调，那是挑水阿年在提醒人们防火防灾…… 伴随着童年的绮梦，儿时的弄已渐行远去。但回忆起来又是那么的甜，亲切得让人难舍。难怪上世纪末，当我家因拆迁搬出弄堂时，母亲执意要全家在弄口前留一张合影——那是想留住这里熟悉的一草一木、一砖一瓦，往来的人和事。 多留几条弄，就是留住对岁月的记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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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作者: 陆永祥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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