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华老圃秋容图轴

　　国庆长假过后，北方多地断崖式降温，北京一场雪，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冬天，江南虽也降温降雨，但还是桂花飘香的秋季，不冷不热正是宜人的好时候。
 

　　嘉兴博物馆收藏一幅蒲华的老圃秋容图轴，将江南秋季的主要色彩都集中到了一张画纸之上。
 

　　老圃秋容图，纸本设色，纵146厘米，横76.8厘米。

　　画的左上有蒲华的题诗：金粟流芬老树头，雁声初度夕阳楼。漫将佳色分蓉菊，并作园林一片秋。落款：拟蒋南沙相国本。甲辰新秋，作英蒲华手题二十八字。钤印：白文方印“蒲华”，朱文方印“作英”。

　　蒲华的这首七绝是对其所画之图的诗意表达。作者描摹一个园林的秋景：一棵桂树开着金粟般的花，桂树下有一簇淡粉色的木芙蓉，它硕大的花朵似乎和一丛黄色的菊花平分了这个小园中的秋色，黄菊旁还有一株红色叶子的草及攀爬在桂树上的红叶，将秋天的花园点缀得五彩斑斓，热闹非凡。秋季的多彩斑斓不同于春季的蓬勃缤纷，它经过光阴的洗礼是成熟的、坚韧的，还带有一种走向衰败和萧杀的从容。

　　蒲华不愧是海派高手，更是调色的能手，他通过浓淡的笔墨、色彩的对比、别具一格的构图，勾勒出了秋季萧瑟圆熟之美。

　　根据题跋，可知此画作于1904年秋季，此时蒲华已72岁，饱经沧桑，洞察世事，画技纯熟。他拟蒋南沙笔意。南沙是蒋廷锡（1669~1732）的号，他字酉君、杨孙，号南沙、西谷，又号青桐居士，江苏常熟人。清朝康熙、雍正年间著名的花鸟画家，学恽寿平没骨画法，变其纤丽之风，开创了根植江南、倾动京城的“蒋派”花鸟画。因蒋廷锡在雍正年间曾任礼部侍郎、户部尚书、文华殿大学士、太子太傅等职，所以后人称其为“蒋南沙相国”。蒋廷锡是宫廷画家，其画作雅致秀丽，有雍容富贵之态，蒲华浪迹江湖，以卖画为生，一个在庙堂，一个在江湖，人生经历和个人性情迥然不同，所以，蒲华虽取蒋南沙的风神生动，却无蒋自然洽和的气韵，而是笔墨淋漓，秋气纵横，画出生命之斑斓绚丽与顽强坚韧。

　　看这幅画要有耐心，第一眼看上去，感觉画面杂乱，尤其是用浓墨勾勒的桂树枝干，很刺眼，有老树虬枝的苍劲，少了婉约秀丽，仔细欣赏，才能品出味道来，才能看到桂花、木芙蓉，才能发现蒲华表达秋色的十几种颜色，也才能进一步体会作者对艺术与自然的探索与理解。

　　此画后被钱镜塘收藏，画上有其收藏章：白文方印“海昌钱镜塘藏”。

　　此画裱首有朱其石题字：秀水蒲作英老圃秋容图真迹。乡后学朱其石敬题。钤印：白文方印“朱其石之鉨（同玺）”。

　　裱尾有钱镜塘录蒲华小传：蒲华原名成，字作英，字号胥山逸史、种竹道人，秀水人。花卉出入青藤白阳间，山水法二石，大屏巨嶂，顷刻而就，尤长墨竹，有坡公之法。与吴昌硕交，称莫逆。擅草书，自谓效白玉蟾吕洞宾。鬻画海上，颇不自矜，所居九琴十砚斋位于市廛，而君怡然为乐，著有《芙蓉庵诗草》。近见蒲君命书证实其生于道光壬辰，宣统辛亥卒，年正八十。见《嘉秀近代画人搜铨》。戊戌中秋海宁钱镜塘录于数青草堂。钤白文方印“钱镜塘印”，朱文方印“数青草堂”、“海昌钱氏数青草堂珍藏金石书画印”。

　　钱镜塘（1907~1983），原名钱德鑫，字镜塘，晚号菊隐老人，海宁硖石人，书画收藏大家。

　　1958年中秋，钱镜塘欣赏此画，在裱尾抄录蒲华小传，此时距蒲华创作此画已有54年，又59年后的中秋，在桂花飘香之时，笔者又观摩欣赏这幅老圃秋容图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