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嘉兴方言考试卷之60--这赤老到现在还不来！ | |
| 发表时间：2020-06-06 13:58:59 阅读次数：423 本文编辑：嘉兴少儿/幼儿艺术培训_嘉兴中小学培训_嘉兴草屋网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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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李退休后，多了一项任务，那就是每天要去幼儿园接孙子放学。嘉兴现在已经越变越大，幼儿园离家又比较远，步行就要半个小时。老李就权当每天锻炼身体，每天走路去接孙子。放学后，祖孙俩就坐公交车回家。这天，老李带着孙子小明刚挤上公交车，忙着找座位，就听孙子对爷爷说：“爷爷，他……”老李猛回头，一个小青年正忙不迭地缩回手去。老李明白遇到了小偷。于是火冒三丈，断喝一声：“小赤老，做啥事体勿好做，要做格种下三烂的事体？！”小青年慌忙抱头鼠窜而去。 我们知道，嘉兴话里，赤老（也作赤佬）是一个常见的骂人的词语，意思是家伙、鬼等，有时又用来骂小孩。吾乡的文豪茅盾先生在他的作品里就多次运用了这个词。比如他在小说《锻炼》中写车子拥堵后的情景：“司机先生拼命揿喇叭，歪戴着鸭舌帽的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，睁圆了的一对眼睛望着后面，嘴里嚷着：“喂，喂，你这赤老……眼睛瞎了么？”在其名著《子夜》中写道：“喔，就是那些专门写标语的小赤老么？前天夜里我坐车过长浜路，就看见一个。真像是老鼠呢，看见人来，一钻就没有影子。”赤老前面加了个“小”字，这是骂小青年了。那么，为什么骂人要叫“赤老”？有人说，赤就是红颜色，赤老就是红颜色的老人，这是白色恐怖时期反动派诬蔑红色革命区的话；也有人说红颜色的老人本身就是一句辱骂人的话；但这种种解释究竟不通，何况赤老这个词在近代以前早就有了。更有人说，“赤老”实际上应该写作“触老”，是从骂男女作风不正引申而来的，那更是无稽之谈了。其实，赤老一词由来已久，起码历经一千多年了。 话要从现在热播的，也是老李孙子爱看的动画片《大英雄狄青》中的主人公狄青说起。传奇人物狄青是北宋的著名大将，从一名普通士兵一直做到枢密使，即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长，我们熟知的清代李雨堂的《万花楼演义》说的就是狄青的故事。但历史上的狄青原本出身贫寒，年轻时因为其兄长和乡人斗殴，狄青为兄顶罪，结果被充军当兵。要知道，宋代还保留着周代五刑之一的黥刑，就是在人身体上刺字填上颜料以为记号。《宋史·刑法志》记：“配法既多，犯者日众，刺配之人，所至充斥。”《水浒传》中林冲、武松、宋江等在刺配充军前，脸上都被刺了字，这样官府就容易识别其低下的身份。后来，连当兵的都被刺了字，《宋史·兵志》中记：“泰宁军节度使李从善部下及江南水军凡千三十九人并黥面隶籍，以归化、归圣为额。”就是说，在这些当兵的脸上刺上了“归化”“归圣”的字样，以防他们逃跑。狄青当然也被刺了字，所以那时的老百姓看不起军人，每每称当兵的为“赤老”。 宋代江休复的《江邻几杂志》记：“都下鄙俗，目军人为赤老，莫原其意，缘尺籍得此名耶？狄青自延安入枢府，西府迓之，累日不至。问一路人，不知乃狄子也。既云未至，因谩骂曰：‘迎一赤老，累日不来。’”这就是说，狄青要去国防部上任了，在官府门口久等的侍者问他狄青的消息，狄青开玩笑说还没来。于是侍者大骂：“这赤老，到现在还不来！”江休复认为，赤老的得名来自尺籍。宋张舜民《画墁录》：“狄武襄（狄青），西河书佐也，逋罪入京，窜名赤籍。”我们知道尺籍又叫兵籍、军籍、赤籍，汉代以来就指代当兵的。《辞源》：“赤籍，兵籍。同尺籍。《宋史》一二三《韩世忠传》：年十八，以敢勇应募乡州，隶赤籍，挽强驰射，勇冠三军。”有研究者认为此处的“赤”通假“尺”，我认为不妥。尺籍的称呼汉代就有了，而把军人呼为赤老是因为部分军人脸上刺字的原因，并不是“赤”同“尺”，这从尺籍的本义上就可知道，此处不赘。韩世忠之所以被称为赤籍，那是赤籍和尺籍的相通。韩世忠脸上可并没有刺字，所以严格说起来，韩世忠就不是赤老。 皇帝宋仁宗曾劝狄青这位赤老用药物除去脸上的黥文，因为实在难堪。狄青却不肯，说自己之所以有今天，全在于脸上刺字的激励，事见《宋史·狄青传》，这是以赤老为骄傲了。 嘉兴的文化受中原文化影响很大，特别是宋室南渡之后。骂人为赤老就是语言上的一例，只是随着年代的久远，赤老还多了层“鬼”的意思，这大概是因为当兵的往往战死沙场，“一将功成万骨枯”吧。后来，赤老还附加了字面上的赤贫含义。所以这词语意较丰富，在一些语境下，还用作谑称或昵称。比如爷爷笑对孙子说：“你这小赤老，不要再调皮了！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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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作者: 于能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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