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老行当--小镇刨烟匠 | |
| 发表时间：2020-06-08 15:47:13 阅读次数：384 本文编辑：嘉兴少儿/幼儿艺术培训_嘉兴中小学培训_嘉兴草屋网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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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世纪六十年代末，我在乡下时，看到许多有点年纪的人都习惯于抽老烟，而不喜欢吸纸烟。劳动之余、闲暇辰光，有此嗜好的老者总会拿起一根尺把长的竹烟管，装上烟丝，吸上几口过过瘾，俗称“敲关潮烟”。而这烟丝多半是由镇上那家刨烟店给加工的。 刨烟店位于小镇的中市，临街的一间店面里放着刨烟凳、刨子、一捆捆干烟叶及刨好的黄澄澄的烟丝。店主是位中年汉子，大名叫章德祥，既是老板又是伙计。这店主看起来十分粗犷，满嘴胡子，夏天赤膊时我发现他那浓黑的胸毛一直延伸到肚脐以下，简直有点像梁山泊上的黑旋风李逵。别看他相貌粗犷，可这刨起烟来的动作却慢条斯理极有节奏感。 我上小学的时候，出于好奇，经常会去刨烟店看白相。看什么？看刨烟！这刨烟又有什么好看的？哎，当时就是觉得蛮稀奇、有看头！汉子刨烟一般都是在下午进行的，因上午他要进行商业交易。首先，他要将一小捆烟叶夹在特制的烟凳上。这烟凳是用榉树制成的，上下两部分，半个人高，由于长年累月与烟叶摩擦，颜色已变得黑红发亮。烟叶夹在凳中间，用夹棍、粗麻绳绞紧，整捆烟叶只露出一小截在烟凳外，这个工作是将烟叶固定。随后，他要提起那把大刨子，这刨子形如木匠师傅的刨子，但要大五六倍，光刀刃就足有尺把宽，分量足有三四十斤；此时他凝神屏气，把持刨子的双手劲贯两臂，让刨刀紧贴烟叶，不紧不慢、徐徐而下，开始刨起来。一刨子下去，没有刨木头那样的硬亮，也不像切青菜那样的脆生，这刨刀与烟叶接触的一刹那，硬中带点软性，软中带点刚性，“咝 咝咝”发出的是一种柔韧而快切的交响，这细如线条的烟丝会非常均匀地从刨子的刨口里翻卷出来，整齐划一、不差分毫。待到刨口渐满，他将烟丝取出，放在旁边摊开的报纸上。一截烟叶刨完，松动烟凳，将烟叶再挪出一截，直到把整捆烟叶刨完。整套动作娴熟连贯一气呵成，毫无一点拖泥带水之态。 我在看他刨烟的时候，兴趣十足，仿佛在看一出精彩的表演：笨重的刨子，厚硬的刨凳，装上卸下，不见“刀光剑影”，没有“血拼厮杀”，这一张张硕大焦黄的烟叶瞬间化作了一丝丝齐整的细线，此刻笨拙和灵巧、粗犷与细腻，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竟然天衣无缝地融洽在了一起。那个时候，出于孩子顽皮的天性，我曾趁这汉子空闲下来的辰光，把弄过他的这把大刨子，用足力气才勉强提起，根本无力去进行推刨子的动作。我这才明白“看人挑担不吃力”的道理。 曾听这位汉子说过，这刨烟的功夫全在手上，而关键之处是这刨子上的刀刃必须始终保持锋利状态，否则这烟丝是刨不细的，而且费力。因此，他通常刨了一凳烟叶，便要卸下刨子，将刨刀打磨一翻，“工欲善必先利其器”嘛！ 刨烟其实是桩苦差。将这一片片蒲扇大的烟叶，刨成细线样的烟丝，此项工作不仅需要技巧，而且还需要强健的体力，尤其是整个操作过程中，这烟叶散发出来的强烈的辛辣味道，除非是“老烟枪”，一般人是难于忍受的。然而，这汉子并不视为苦差，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和这刨子、烟凳、烟叶打着交道，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，还自得其乐，每到晚上去镇上的小酒店喝上几盅。 如今，汉子已逝去，这刨烟行当也在小镇上失去了踪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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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作者: 张毅强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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